当春风尚显微寒,当枝头的绿意还带着几分羞怯,总有一种花,能以最热烈、最不容忽视的姿态,宣告着季节的更迭,它就是红刺玫——那丛生于墙隅、篱边,带着尖刺,却绽放出如火焰般温暖花朵的植物。
红刺玫的美,是带着锋芒的,它的枝干并非光滑可亲,而是布满了尖锐的刺,仿佛是它抵御外界侵扰的铠甲,也像是一位矜持少女略带距离感的矜持,这刺,曾让多少想折花的人望而却步,也让它在与自然的博弈中,坚韧地生存下来,正是这带刺的特质,更反衬出它花朵的珍贵与热烈,当那一朵朵、一簇簇深红或粉红的花朵,在墨绿色的枝叶间绚烂绽放时,所有的锋芒似乎都化作了守护的执着,那花瓣层层叠叠,柔软如绸,边缘微微卷曲,带着一丝娇憨,又透着一股倔强,它们不像牡丹那般雍容华贵,也不似玫瑰那般娇贵娇气,红刺玫的美,是一种野性的、蓬勃的、不加修饰的美。
记忆里,老家院子的角落就有一丛红刺玫,每年初夏,它总是最早苏醒过来的,当别的花还在酝酿花苞时,它已经迫不及待地捧出了第一朵花,像一盏点亮初夏的小灯笼,瞬间照亮了整个小院,随后,花朵便如约而至,越开越旺,直到把枝条压得低低的,放学归来的孩子,总爱蹲在花丛边,看蜜蜂嗡嗡地在花间穿梭,采集着甜蜜的芬芳,偶尔,会有调皮的男孩想摘一朵送给心仪的女孩,却免不了被尖刺扎一下,然后是嬉笑着跑开,那时的我们,或许并不懂得欣赏花的意境,只觉得那红彤彤的花朵,好看,热闹,给单调的童年增添了无数乐趣。
红刺玫不仅装点了我们的童年,更承载着一份朴素的情感,在物质匮乏的年代,一束红刺玫便是最好的礼物,母亲会采几朵最新鲜的,插在粗陶瓶里,简陋的屋子立刻便有了生机和暖意,那淡淡的、带着一丝清甜的香气,能飘满整个房间,驱散生活的疲惫,它不像有些花香那般浓郁得化不开,红刺玫的香,是清幽的,是沁人心脾的,需要你静下心来,细细品味,才能感受到其中的韵味。
身处钢筋水泥的城市,红刺玫已不多见,但每当看到相似的带刺的花朵,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感,红刺玫,它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传奇,也没有文人墨客的过多赞颂,但它以一种最本真的姿态,生长在寻常巷陌,用带刺的坚韧对抗岁月的严寒,用绚烂的花朵温暖平凡的日子,它教会我们,真正的美好,往往需要勇气去守护;热烈的生命,也可以带着温柔的底色。
又是一年春好处,愿我们都能如红刺玫一般,带着锋芒,心怀暖阳,在属于自己的角落,绽放出独一无二、炽烈而温柔的生命之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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