珠子不大,比黄豆略小些,却像是把整个夏夜的天空都揉碎了,凝在里面,是那种深邃的、近乎墨蓝的蓝,透着一股沉静的贵气,又带着几分说不出的忧郁,它们被一根细细的银链串着,链子已经有些发黑,却在珠子的映衬下,显出另一种古朴的韵味,珠子表面光滑,凑近了看,似乎能看到里面极细密的纹理,像水波,像年轮,又像是谁藏起来的心事。
我把它拿到阳光下,阳光穿过珠子,在地上投下细碎的光斑,那蓝色仿佛活了过来,流淌着,变幻着,深邃得让人心悸,店老板是个戴老花镜的老人,他凑过来看了看,浑浊的眼睛里闪过一丝光:“这串啊,有点年头了,不是什么值钱的玩意儿,就是看着……挺特别。”
“多少钱?”我几乎是脱口而出。
老人摆摆手:“看着给吧,看着顺眼就带走。”
我付了钱,把这串“一串蓝”戴在了手腕上,它不大起眼,甚至有些低调,但只要我抬手,就能看到那抹幽蓝,它不像红那般热烈,也不像白那般纯粹,它就是蓝,沉静,内敛,带着一丝疏离。
起初,我并没太在意它,只是每天戴着手表,偶尔会瞥见那抹蓝色,直到有一天,我心情低落,走在傍晚的街头,华灯初上,车水马龙,我下意识地摩挲着手腕上的珠子,那冰凉的触感传来,深邃的蓝色在路灯下显得愈发神秘,不知为何,看着它,心中的烦躁竟慢慢平息下来,它像一位沉默的朋友,不言语,却给了我最需要的慰藉。
我开始留意生活中的“蓝”,发现天空的蓝,云朵的蓝,清晨叶尖露珠的蓝,雨后空气的蓝,它们和手腕上的这串蓝,似乎有着某种奇妙的呼应,这串蓝,像一把钥匙,打开了我对色彩的感知,让我在平凡的日子里,看到了更多细微的美好。
有人说,蓝色是忧郁的颜色,但于我而言,这一串蓝,却像一片宁静的湖,能容纳我的所有情绪,开心时,它是我低调的点缀;难过时,它是我沉默的依靠;迷茫时,它像夜空中的星辰,指引我方向,给我沉静的力量。
它不再仅仅是一串珠子,它成了我的一部分,一个沉默的见证者,见证着我的喜怒哀乐,陪伴着我的春夏秋冬,我常常想,它曾经的主人是怎样的?她或他,是否也曾像我一样,被这抹独特的蓝色所吸引,赋予它怎样的故事和情感?那些藏在蓝色纹理里的秘密,或许永远无人知晓,但这并不妨碍我爱它。
“一串蓝”依旧戴在我的手腕上,银链或许又暗淡了一些,但那抹蓝色,却愈发温润,愈发深邃,它就像我生命中的一首小诗,不张扬,却隽永,每当阳光洒落,或是夜色降临,我都会想起那个旧货店的午后,想起那箱蒙尘的时光,和那串,让我遇见了蓝色更多可能性的,一串蓝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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