石竹科植物瞿麦,自古便是药草园中一位清刚的雅士,其茎直立挺秀,叶如细长翠剑,花朵则若纤巧精致的红绸剪成,花瓣边沿丝丝分明,绽开时如烈焰灼灼,又如少女含羞的红晕轻染于青枝碧叶间,当风拂过,花枝摇曳,似有暗香浮动,却又清冽得不容亵玩,它非是富贵园圃的娇客,却偏喜生在山野石隙、荒坡草甸,那倔强的身影在贫瘠之地也照旧昂首,于风中舒展着自己坚韧的骨气。
古人早识得瞿麦的药性之刚。《神农本草经》将其列为中品,言其“主关格癃结,小便不通,出刺,决痈肿,明目去翳,破胎堕子,下闭血”,其通利之性如利剑破开沉疴,能泻小肠之火,通膀胱之闭,善治淋病涩痛,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亦详述其效,称其“味苦,寒,无毒”,能“养肾气,逐膀胱邪逆”,这株山野间的清花,竟藏着如此利导通行的刚烈药力,为病痛所困者劈开一条通途,其茎叶折断时,断面有粘稠汁液渗出,那微苦的气息,正是它苦寒利水、破血通经的刚烈秉性在无声宣示。
瞿麦更有一重深意,是那石缝间不折的魂灵,它生来便不择地而生,纵使石砾嶙峋,土壤瘠薄,亦能扎根抽茎,奋力开花,那花虽小,却开得极盛,一片一片映着山野,仿佛贫瘠大地之上点燃的无数微小而炽热的火焰,它不与群芳争艳,只在属于自己的角落,以最朴素的方式完成生命的绽放,这份在绝境中蓬勃而生的倔强,恰如它药性中的那份刚烈与坚韧——既是疗愈身体的利器,亦是砥砺心性的明镜。
山野之中,瞿麦默默绽放于石隙,如一位隐逸的药者,以其清刚之气守护着草木的尊严,它那通利破结的药力,是自然赋予的祛病良方;而那石缝中昂首的生命姿态,更是对人间刚直不阿精神的绝妙隐喻,瞿麦花开,映照的不仅是山野的碧空,更是人心深处那一份永不向贫瘠与困境低头的傲然风骨——纵使生于幽谷,亦能以一身清骨,撑起一片属于自己的朗朗晴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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