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口那片柑橘树,是岁月最忠实的守望者,春日里它们开出细碎的白花,香气像一层薄纱笼罩着整个村庄;夏季枝头坠着青涩的小果子,在蝉鸣里慢慢舒展筋骨;秋阳渐浓时,橙黄的果实便一簇簇挤满枝头,把树枝都压弯了腰;冬日萧瑟,唯有常绿的橘叶在寒风中沙沙作响,偶有晚熟的橘子还挂在枝头,像一盏盏温暖的小灯笼。
柑橘树的生命力极强,不择地势,不惧贫瘠,房前屋后,山间坡地,只要插下一段枝条,便能扎根生长,记得小时候,跟着祖父在橘园里劳作,他总说:"树和人一样,得经得住风吹雨打。"春耕时施肥剪枝,夏日除草抗旱,秋日采摘果实,冬日防冻保暖,一年四季的忙碌,都在橘树抽芽、开花、结果的轮回里有了着落。
最热闹的是深秋的采摘季,橘园里飘着甜香,大人们背着竹筐穿梭在树间,孩子们则最盼着摘"懒橘子"——那些藏在叶子后面、晒得最红的果子,剥开薄薄的果皮,汁水便顺着指缝往下淌,放进嘴里一咬,满口清甜微酸,连带着阳光的味道一起咽下去,祖父会把最好的橘子挑出来,一部分留给自家吃,一部分拿到集市上换钱,剩下的则做成橘饼、橘皮糖,把整个冬天都酿得甜津津的。
村庄里的年轻人都去了远方,唯有那片柑橘树还在原地生长,它们见证过祖辈的辛劳,也尝过丰收的喜悦;经历过风霜雨雪,也沐浴过四季阳光,树干上的每一道纹路,都藏着光阴的故事;枝头上的每一颗果实,都凝聚着土地的深情。
又是一年柑橘黄时,或许该回家看看了,站在熟悉的橘园里,听风穿过叶隙的沙沙声,闻空气中弥漫的甜香,忽然明白:有些守望,从不因时光流转而改变,就像那片柑橘树,永远在原地,等着归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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