六月的午后,阳光把庭院晒得发烫,连墙角的狗尾草都蔫蔫地垂着头,唯有窗台那盆百枝莲,正顶着烈日,举着一支支粗壮的花葶,在热风里摇曳,橙红的花瓣像燃烧的小火炬,花蕊则似金丝缠绕,远远望去,像一串串凝固的火焰,又似夏日里不肯熄灭的星子——这便是百枝莲,一个自带烈性与温柔的矛盾体,用最张扬的姿态,在盛夏的沉寂里,泼洒出最浓烈的色彩。
名字里的故事:从“百枝”到“彼岸”的浪漫
第一次听“百枝莲”这名字,总忍不住想象:该是怎样繁盛的花,才配得上“百枝”的壮阔?后来才知,这名字并非夸张——它的花葶粗壮直立,常一葶着花数朵至十余朵,层层叠叠,远望确有“百枝竞放”的架势,而“百枝”之外,它还有更多 aliases:在江南,人称“彼岸花”,却并非传说中开在黄泉路上的彼岸,而是因花期常在夏秋之交,恰逢“彼岸”时节的隐喻;在北方,唤作“朱顶红”,取其花色如朱、顶生绽放之意;学名为 Hippeastrum rutilum,则藏着希腊神话的影子——“Hippeastrum”意为“骑士之星”,暗合花瓣如铠甲、花蕊似星戟的英武姿态。
这些名字,像一串串密码,藏着它跨越山海的旅程,原产于南美洲的百枝莲,本是安第斯山脉的野客,却在几百年间漂洋过海,在东方的庭院与窗台落地生根,它不娇不媚,不择土壤,不惧烈日,像一位随性的旅人,把倔强的根扎进寻常巷陌,却用最惊艳的花,回报每一份平凡的等待。
生命的热烈:在酷暑中绽放的勇气
若说夏日的花有脾气,那百枝莲定是最“烈”的一个,它偏要挑着最毒的日头开花,别的花躲在阴凉处苟延残喘,它却把花葶举得老高,像一面面旗帜,宣告着生命的骄傲,我曾见过一株被遗忘在角落的百枝莲,花盆裂了缝,土壤干得结块,却在某个清晨,突然从枯黄的叶丛里钻出一支花葶,橙红的花瓣层层展开,像要烧干整个夏天的沉闷。
它的美,是带着棱角的,花瓣厚实如绸缎,却不像牡丹那般雍容,反而带着几分野性的张扬;花蕊金黄如金箔,密密匝匝地聚在花心,像一群不肯安分的精灵,风过时,花瓣轻轻颤动,却从不轻易凋落——它仿佛在说:我的绽放,不是取悦谁,而是为了自己热烈地活一场。
而这份热烈背后,是沉默的积蓄,百枝莲的鳞茎像个饱满的仓库,在冬日里悄悄储存力量,春日里抽出长长的叶片,在阳光下进行光合作用,直到夏至,才把积攒的阳光与雨水,尽数倾注在花葶上,从花苞鼓胀到完全绽放,不过三五天,却像一场蓄谋已久的盛宴,把生命的张力,浓缩在短短数日的绚烂里。
人间的烟火:寻常窗台的“小太阳”
在老家的庭院里,总少不了几盆百枝莲,母亲从不刻意照料,只是在翻盆时换上新土,偶尔浇点淘米水,它便用一茬茬的花,回报这份粗粝的温柔,春末,花葶从鳞茎旁钻出,顶着一个个鼓鼓囊囊的花苞,像孩子手里的糖葫芦;初夏,花苞次第绽放,橙的、红的、粉的,把青石板墙染成一幅油画。
邻家的孩子们爱跑来摘花,母亲从不责骂,反而教他们把花茎斜着剪下,插在玻璃瓶里,能开上好几天,窗台上、书桌上,到处都躺着盛开的百枝莲,像一个个小太阳,把日子照得亮堂堂的,我总爱在花下看书,看阳光透过花瓣,在桌上投下斑驳的光影,闻着淡淡的花香,心里便生出几分安稳——这花,不似玫瑰那般娇艳,也不似兰花那般清冷,它只是安静地开着,却把烟火气里的日子,过成了诗。
如今在城市的高楼里,我也养了一盆百枝莲,它被放在朝南的窗台,每日晒足八小时太阳,每当工作疲惫时,抬头看见它举着橙红的花朵,便觉得那些烦恼,也像被这花火烧着了,渐渐消散,原来,这花的魔力,不在于它的姿态,而在于它教会我们:无论环境如何,都要像它一样,把根扎深,把心养暖,然后在属于自己的季节,热烈地开一次。
每一朵花,都是生命的火焰
又是一年夏至,窗台的百枝莲又开了,橙红的花瓣在阳光下闪闪发亮,像一团团燃烧的火焰,我忽然明白,人们爱它,不仅因它的花美,更因它骨子里的那股劲儿——不惧烈日,不畏贫瘠,只管积蓄力量,然后拼尽全力绽放。
这世上,没有永远的开花期,却有永远向上的心,就像百枝莲,每一朵花的绽放,都是对生命最热烈的回答,愿我们都能如这花一般,在平凡的日子里,把根扎进土壤,把心面向阳光,开出属于自己的那朵“百枝莲”——热烈、倔强,永不凋零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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