案头的玻璃杯里,新插的吊兰已抽出嫩黄的新芽,像一柄柄迷你宝剑斜斜指向窗外的阳光,这株从母亲老分株来的绿植,已在书房安家三年,藤蔓垂落的姿态,成了我伏案工作时最温柔的注脚。
吊兰是极朴素的植物,细长的叶片从根部长出,向四周舒展成蓬松的绿云,叶色是那种沉静的墨绿,叶缘镶嵌着淡淡的乳白条纹,像谁不小心打翻了牛奶在宣纸上晕染,最妙的是它垂落的匍匐茎,顶端冒出簇簇新芽,宛如绿色瀑布溅起的浪花,待新芽生根落地,便又成了新的生命,生生不息,老家的阳台上曾有一盆金边吊兰,藤蔓能垂到一米长,风一吹,嫩芽随风轻摆,倒像一串串绿色的风铃在低语。
它从不挑剔生长环境,在办公室的 fluorescent 灯下,它安静地吸收着二氧化碳;在卧室的窗台上,它承接月光与晨露;即便出差半月忘记浇水,它也只是叶片微微发蔫,浇透水后又精神抖擞,有次朋友来访,指着吊兰惊讶道:"这不是'空气卫士'吗?听说能吸收甲醛。"我这才认真端详它,原来这看似柔弱的绿植,竟藏着如此坚韧的生命力,默默净化着周遭的空气,却从不开口索取。
去年冬天格外寒冷,我生怕冻坏了这盆吊兰,将它搬离了靠近窗边的位置,谁知开春后,它竟在背阴的角落里悄悄抽出了新芽,那嫩绿的新叶,像一只只破土而出的手掌,努力够向阳光,那一刻我突然想起母亲的话:"吊兰这东西,看着不起眼,命比野草还硬。"是啊,它不需要精心呵护,却总能在不经意间给人惊喜,就像生活中那些不善言辞的陪伴,安静却温暖。
新抽的嫩芽已长成十几厘米长的小吊兰,在风中轻轻摇曳,我剪下几株插在清水里,它们很快就能在新的土壤里扎根,这株吊兰,早已不是一盆普通的绿植,它成了岁月的见证者,将生命的坚韧与温柔,一寸寸织进我平凡的日子里,那些垂落的藤蔓,像时光的丝线,串联起无数个伏案写作的清晨与黄昏,无声地诉说着:生命本该如此,不张扬,不喧哗,却自有力量,在时光里长成最动人的模样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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