庭院一隅,砖石缝隙间,总爱冒出几丛蓬蓬的绿意,细长的花茎从叶丛中俏皮地探出,顶着一个个圆滚滚的花苞,像极了孩童随手捏就的彩色软糖,这便是随意草,学名Lamium maculatum,却因它那股子不拘小节的性子,得了“随意草”这最熨帖的名字——花色随心,开落随性,生长随缘,仿佛生来就是为了告诉世人:生命,本该如此自在从容。
初识随意草,是被它那“随意”的姿态吸引,不似牡丹那般需精心呵护,不比玫瑰那般娇艳欲滴,它更像一个邻家女孩,素面朝天,却自有一番清新,叶片嫩绿或带点淡淡的紫晕,边缘有细密的锯齿,凑近了看,叶脉清晰,像极了掌纹,藏着自然的密码,而最讨喜的,是它的花,从春到秋,只要阳光和雨露肯眷顾,那花苞便一茬接一茬地冒出来,紫的、粉的、白的,甚至带斑点的,像一群穿着花裙子的小姑娘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毫无章法,却又生机勃勃,你不用刻意为它施肥浇水,砖缝里、墙角边,只要给它一方小小的立足之地,它便能扎下根,蔓延成一片绿意盎然的风景,仿佛在说:“你看,我活得挺好,不用你费心。”
这份“随意”,并非漫不经心,而是一种与世无争的智慧,它不与百花争艳,却在无人问津的角落默默绽放,用一抹抹亮色点亮平凡的日子,我曾见过一株随意草,生长在老屋后院的青石板缝里,土壤薄得可怜,日头也晒不着半天,可它偏偏长得欢实,紫色的花穗一串串,像是在向命运宣告自己的存在,每次回家看到它,心里便莫名地踏实——原来生命可以如此坚韧,不必刻意追求完美的环境,只要有一线生机,便能活得热气腾腾。
随意草的“随意”,更在于它那份随遇而安的豁达,它不挑土壤,不择光照,是名副其实的“懒人植物”,可这份“懒”,何尝不是一种生活的哲学?现代人总在追逐,追求更好的职位,更优渥的生活,更光鲜的外表,却常常在焦虑中迷失自我,而随意草却告诉我们:不必事事强求,不必处处计较,像它一样,在自己的节奏里生长,在自己的天地里绽放,即便平凡,即便渺小,也能活出属于自己的精彩,它不张扬,却自有力量;不抱怨,却总能给人惊喜。
庭院里的那片随意草,又悄然冒出了新的花苞,看着它们在风中轻轻摇曳,我忽然明白,为何它叫“随意草”,这“随意”,是随遇而安的从容,是随性而活的洒脱,更是随心而动的自在,它不像名花异草那样需要仰望,却以一种最朴素的方式,诠释了生命最本真的模样——不刻意,不强求,只要心中有光,脚下有路,便能在任何角落,绽放属于自己的风景,或许,我们每个人都该学学这随意草,在喧嚣尘世中,给自己一份“随意”的智慧,活得轻松,活得快乐,活得像一首自在的诗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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