若说世间有草木能将天边的流霞裁下,缝进大地的衣襟,那必是霞草无疑,这名字,便自带一抹温柔的辉光,仿佛是晨曦未褪时,天边遗落的第一捧胭脂,被巧手的春神轻轻捻碎,撒在了山野田埂之间。
初识霞草,是在乡间的老墙根下,那是一处被岁月遗忘的角落,青砖缝里挤满了顽强的生命,而霞草便是其中最不起眼,却又最令人心尖一颤的存在,它的茎细弱而柔韧,仿佛一阵风就能吹折,却又倔强地向上生长,分枝舒展,如少女初长成的臂膀,试探着拥抱阳光,最动人的,是它的叶,那叶并非浓绿深翠,而是一种带着灰绿的嫩色,狭长如柳,却又比柳叶更显细腻,叶面上覆着一层薄薄的白粉,像是晨雾凝成的露珠,阳光一照,便泛起朦胧的光晕,透着一种说不出的清雅与含蓄。
霞草的花,更是将这“霞”字演绎得淋漓尽致,它们细小如米,密密匝匝地聚集成圆锥花序,一大朵一大朵地缀在枝头,远看,就像是一片朦胧的紫雾,又像是天边的云霞被揉碎了,随意地洒落在绿色的背景上,那紫色,并非浓烈的紫,而是带着粉白的淡紫,或是浅浅的蓝紫,每一朵花都像是用最轻柔的笔触勾勒而成,花瓣半透明,在光线下仿佛能看得到纤细的脉络,微风拂过,花枝轻摇,那一片紫雾便轻轻颤动,漾起层层叠叠的涟漪,空气中便弥漫开一股淡淡的、清幽的香气,不似玫瑰那般浓烈,却如空谷幽兰,若有若无,却能沁人心脾。
我常常蹲在老墙根下,看霞草在风中摇曳,它从不与那些艳丽的花朵争奇斗艳,牡丹有牡丹的雍容,芍药有芍药的娇媚,而霞草,只是安静地开着,以一种近乎卑微的姿态,却绽放出属于自己的、独特的光彩,它不择土壤,不惧贫瘠,石缝里、墙角边、荒野中,只要有一点点的立足之地,便能扎下根,顽强地生长、开花,将那一抹淡紫的“霞光”点缀在被人忽视的角落,它像一位沉默的诗人,用最朴素的语言,书写着生命的坚韧与美好;又像一位隐逸的佳人,不施粉黛,却自有一番风韵,让人在不经意间,便为它所吸引。
古人云:“苔花如米小,也学牡丹开。”霞草又何尝不是如此?它没有牡丹的华贵,没有桃李的娇艳,但它以渺小的身躯,承载了天空的色彩,将一抹绚烂的霞光珍藏于枝头,它教会我们,美丽并非只有一种形态,生命的价值也不在于外界的评价,而在于自身的绽放与坚持,即使身处逆境,即使平凡如草,也能努力活出自己的色彩,像缀在时光衣襟上的碎霞,虽不耀眼,却温柔了岁月,惊艳了时光。
后来,我见过许多精心培育的园艺花卉,它们品种繁多,色彩斑斓,开得热烈而奔放,但每当我想起霞草,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感动,或许,正是因为那份不张扬的美丽,那份在平凡中坚守的温柔,才让霞草在记忆中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印记,它不仅仅是一种植物,更是一种精神的象征,一种对生命最本真的礼赞。
愿我们都能如霞草一般,即使平凡,也要努力绽放属于自己的那一抹“霞光”,温柔而坚定,照亮自己,也温暖他人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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