双生并蒂,春之信使
早春的料峭还未完全褪尽,枝头还是一片沉寂的褐,总有一种花,能率先撕开冬的余威,用最热烈的姿态宣告春天的到来,二乔玉兰便是这样的“春之信使”,它不似牡丹那般雍容富丽,也不如桃花那般娇媚柔弱,而是带着一股凌霜傲骨的飒爽,在光秃秃的枝桠上,擎起一盏盏“玉杯”,杯中盛满早春最动人的色彩。
若说玉兰是早春的“先锋队”,那二乔玉兰便是这支队伍里最独特的“双子星”,它并非天生双色,而是园艺师们通过嫁接培育出的园艺品种,但这份“人工巧思”却丝毫未减其自然之美——同一棵树上,同一枝条上,甚至同一朵花上,都可能藏着粉与白的奇妙交融,有的花苞是凝脂般的纯白,待到盛放时,瓣尖才悄然晕上一抹胭脂红,像少女脸颊上羞涩的红晕;有的则是外层粉嫩如朝霞,内层洁白如新雪,远看如一只只振翅欲飞的蝴蝶,停驻在光秃的枝头,让萧瑟的春寒瞬间有了温度。
身世:双乔并立,名出佳话
“二乔”之名,并非凭空而来,它藏着一段三国佳话的影子——三国时东吴的绝代佳人,大乔小乔,姐妹二人,一位“沉鱼落雁,闭月羞花”,是孙策之妻,一位“娴静如姣花照水”,是周瑜之妻,她们的故事成了乱世中一段不朽的传奇,而二乔玉兰,恰似这对姐妹花的化身:同根而生,各展风姿,一粉一白,却同样惊艳了时光。
植物学上,二乔玉兰(Magnolia × soulangeana)是玉兰(Magnolia denudata)与紫玉兰(Magnolia liliiflora)的杂交后代,玉兰,又称“望春玉兰”,花大如拳,纯白无瑕,香气清幽,自古便是文人墨客笔下的“玉树”;紫玉兰,又称“辛夷”,花色紫红,钟形娇小,带着一丝野性的妩媚,当玉兰的“端庄”遇上紫玉兰的“热烈”,便孕育出了二乔玉兰这“刚柔并济”的品种——它继承了玉兰的硕大花瓣,又保留了紫玉兰的渐变色彩,既有“白玉无瑕”的雅致,又有“胭脂点染”的灵动,仿佛将大乔的温婉与小乔的明艳,一并揉进了这一朵花中。
风骨:凌寒先发,不染凡尘
赏二乔玉兰,最动人的莫过于它的“风骨”,大多数春花总要等叶子舒展后才肯绽放,而它偏要“先花后叶”,在光秃秃的枝干上,孤勇地擎起花朵,没有绿叶的陪衬,反而更显其孤傲——褐色的枝条遒劲有力,像书法中的飞白,每一笔都透着力量;花朵则从枝桠间、从树梢上,或直立,或斜展,毫无保留地绽放,仿佛在说:春天,就该这样热烈、坦荡。
它的花期极短,不过十余日,却拼尽全力地绽放,清晨,带着露珠的花瓣还沾着湿意,阳光一照,便折射出珍珠般的光泽;傍晚,暮色为它披上薄纱,花影婆娑,如梦似幻,风过时,花瓣轻轻颤动,却极少零落——即便凋零,也是整朵坠落,“零落成泥碾作尘”,却依旧保持着绽放时的姿态,不染一丝凡尘,这种“生如夏花之绚烂,死如秋叶之静美”的气度,让人不禁想起《红楼梦》中黛玉葬花的场景,而二乔玉兰,却以另一种方式,诠释了“高贵”的含义:不是不凋零,而是凋零时,也要体面到底。
入画:文人墨客,笔底留香
自古,玉兰便是文人画中的“常客”,明代画家沈周曾绘《玉兰图》,用淡墨勾勒花瓣,浓墨点染枝干,寥寥数笔,便将玉兰的清雅出尘展现得淋漓尽致;清代“扬州八怪”之一的金农,也以玉兰为题,写下“玉兰花开如雪明,一枝高拂晓窗清”的诗句,而二乔玉兰,因其双色特质,更成了画家们钟爱的“调色盘”。
画二乔玉兰,最难的是捕捉色彩的渐变,纯白处,需用淡墨分染,留出“飞白”,方能显其通透;粉红处,则需以胭脂调入藤黄,一笔下去,从浓到淡,自然晕开,仿佛春光在纸上流淌,枝干的画法更见功力——老干要画得“毛”,用皴法表现其粗糙的纹理;嫩枝则要画得“润”,线条流畅,带着新生的力量,画中的二乔玉兰,或独立枝头,或三五成簇,背景或留白,衬以远山,或配以翠竹,更显其高洁,文人墨客爱画它,不仅因其形美,更因其“德”高:不与百花争春,却以一己之力,撑起早春的半壁江山;不与群芳斗艳,却以双色之姿,在天地间留下属于自己的传奇。
今朝:庭院春色,寻常人家
二乔玉兰早已从皇家园林、文人书斋,走进寻常百姓家,无论是江南的庭院,还是北方的公园,都能看到它的身影,初春时节,走在街头,忽见一树二乔玉兰绽放,粉白相间的花朵在阳光下摇曳,总能让人忍不住驻足——原来,春天真的来了。
有人说,二乔玉兰是“春天的调色盘”,将单调的早春,晕染成一幅色彩斑斓的油画;也有人说,它是“时间的信使”,用短暂的花期,提醒人们珍惜每一个当下,而我更愿意将它看作“生命的诗篇”——它以凌寒之姿,书写坚韧;以双色之美,诠释包容;以短暂之期,演绎永恒。
又是一年春来到,若你走在早春的街头,不妨抬头看看,那一树绽放的二乔玉兰,或许,你会在它的花影里,看到大乔小乔的嫣然一笑,看到文人墨客的丹青妙笔,看到春天的第一缕阳光,正透过花瓣,洒向人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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