急性子,是命运打在生命里的一串急促鼓点,是时间河流中一颗激越的浪石,撞碎了多少从容的堤岸,又催生了多少奔忙的尘埃,它像一团在胸膛里烧灼的火,永远嫌烛光摇曳太慢,嫌脚步迟滞如蜗牛,恨不能将分秒掰开揉碎,榨出最后一丝匆忙的油来。 急性子的人,仿佛永远在与时间进行一场注定落败的角力,他们的字典里,“等”字是最沉重的刑罚,等电梯门缓缓开启,每一秒都如同钝刀割肉;等红绿灯由赤转绿,焦灼的目光几乎要将车流熔穿;就连泡杯茶,也嫌水沸得太慢,手指在桌面上敲打出的鼓点,泄露了心头的十万火急,他们总被“快一点,再快一点”的鞭策驱赶着,像被无形的线提着的木偶,步履匆匆,神情绷紧,仿佛稍一迟滞,世界便会将他们无情抛下。 这颗“快”的心,常被误解为浮躁与鲁莽,急性子的人,往往缺乏“三思而后行”的耐性,话语如连珠炮般脱口而出,不经意间便可能伤人;事情尚未看清全貌,便急急动手,结果往往欲速则不达,他们像一匹脱缰的野马,只顾向前冲,却忘了脚下的路是否平坦,前方的风是否藏着暗礁,急性子并非全然是缺陷,它往往与惊人的行动力、决断力相伴而生,他们雷厉风行,从不拖泥带水;面对困境,敢于迎难而上,不畏惧挑战,不退缩不前,在需要当机立断的时刻,他们的果断如利剑出鞘,往往能抓住转瞬即逝的机遇,这份“快”,是生命力的喷薄,是效率的极致,是许多事业得以推进的原始动力。 我认识一位急性子的老匠人,是镇上闻名的“快刀李”,他做木活,从不拖泥带水,锯声如骤雨,刨花似飞雪,旁人劝他慢些,生怕他伤了手,毁了料,他却总是嘿嘿一笑:“我这双手,闲不下来,心里那点想法,不快点做出来,憋得慌!”他做的活计,虽有时略显粗犷,却自有一股酣畅淋漓的气势,结实耐用,别有风味,他的急性子,仿佛注入了木料的灵魂,让每一件作品都充满了鲜活的生命力。 急性子的“快”,若失了“慢”的调和,便容易成为一把伤人伤己的双刃剑,它可能让我们错过沿途的风景,忽略了亲人的低语,甚至在不经意间将本可以圆满的事情弄得一团糟,那团在胸中燃烧的火,若失去了理智的堤坝,便可能燎原,焚毁本该从容的时光。 急性子的人,或许更需要学会在“快”与“慢”之间找到平衡的支点,让“快”成为行动的翅膀,而非束缚的锁链;让“慢”成为沉淀的智慧,而非停滞的借口,在奔跑的路上,偶尔停下脚步,听听风的声音,看看云的变幻,感受一下心跳的节奏,急性子不是原罪,它只是生命的一种节奏,重要的不是改变节奏本身,而是学会驾驭这节奏,让生命的鼓点既激越昂扬,又从容有致,在时光的长河中,奏出属于自己的和谐乐章,毕竟,人生不是一场百米冲刺,而是一场漫长的马拉松,唯有张弛有度,方能行稳致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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