初见白花三角梅,总忍不住错愕——在印象里,三角梅该是热烈奔放的:紫的像霞,红的似火,粉的若云,偏生这抹白色,像不小心闯进浓墨重彩里的留白,清冷又倔强,可凑近了细看,才发现这份“素”里,藏着比浓烈更动人的生命力。
素颜三色,是自然的巧思
白花三角梅,学名光叶子花,别名“三角梅”,却与“梅”并无亲缘,它的花,从来不是单打独斗,那些看似洁白的花瓣,其实是三片硕大的苞片,薄如蝉翼,带着新纸般的柔韧质感,边缘微微卷曲,像少女拢在耳边的碎发,真正的花,藏在苞片中间,米粒大小的黄绿色,不起眼,却正是这“虚张声势”的苞片,替它挡住了风雨,也招来了蜂蝶。
比起姹紫嫣红的同类,白花三角梅的“白”格外纯粹,不是惨白,也不是带灰的冷白,而是带着阳光温度的象牙白,晨露未晞时,苞片上凝着细密的水珠,倒映着天空的蓝,便添了几分清透,偶尔有风吹过,苞片轻轻颤动,像一群停歇的白鸽,振翅欲飞,又似一串串风铃,在寂静里摇曳出细碎的声响。
不择土壤,是生命的倔强
第一次养白花三角梅,是在老家的阳台,花盆是从废品站捡来的旧陶盆,土是楼下花园里随便挖的园土,连肥料都没施,想着死马当活马医,谁知这株“素颜花”竟活得格外泼辣:春天抽新芽,夏天爆满枝,到了秋天,竟从枝头垂下无数细长的花穗,苞片层层叠叠,把半边阳台都染成了白色。
后来才知道,三角梅本就是“贱养”的命,耐旱,耐贫瘠,耐修剪,哪怕是水泥缝里掉进一粒种子,也能扎下根,长出蓬蓬的生机,白花三角梅尤甚,别的三角梅在肥沃土壤里反而容易徒长,它却越是贫瘠,花开得越盛,有次连续一个月出差,忘了浇水,回来时叶片都蔫了,以为必死无疑,浇透水不过三天,竟又精神抖擞,苞片比之前更密,像是在用尽全力宣告:“我没事,我还能开。”
素净下的热烈,是骨子里的温柔
有人说,白花三角梅太素净,不如彩色品种惊艳,可你看它开花时的样子:一根根老枝上,新生的苞片像浪花一样涌出来,从枝尖一路蔓延到枝尾,不抢不夺,却自成风景,阳光下,那抹白被照得近乎透明,能看见叶脉里流淌的绿;月光下,又笼上一层朦胧的银辉,清冷得像幅水墨画。
它也有热烈的时候,只是这份热烈,不靠颜色浓烈,靠的是密度,一簇簇,一团团,把绿叶都盖住了,远看像积了层未化的雪,近看却能看到每片苞片上细密的纹路,像工匠用刻刀细细雕出的花边,偶尔有蜜蜂落在苞片上,笨拙地钻进中间的小花,那场景,倒像是素颜的姑娘,悄悄在耳别了朵金簪,温柔里藏着俏皮。
人间草木,是岁月的诗行
老家的白花三角梅已经长到一人高,每年秋天,依旧是阳台的主角,邻居们总来讨枝条,插在土里,竟也能活,这花从不挑剔,给点阳光就灿烂,给点雨水就蓬勃,像极了生活中那些默默努力的人:不张扬,不喧哗,却用自己的方式,把日子过得热气腾腾。
有时坐在阳台下,看着满树的白花,忽然明白为什么有人爱它,它不像牡丹那样雍容,不如玫瑰那般娇艳,却有一种“于无声处听惊雷”的力量——素净的外表下,藏着对生命的热爱,对环境的适应,对平凡的坚守,就像我们每个人,或许没有惊艳的容貌,没有显赫的家世,但只要像白花三角梅一样,扎根在属于自己的土壤里,倔强生长,终能开出属于自己的花。
白花三角梅,是一首写在岁月里的诗,没有华丽的辞藻,却字字铿锵;没有浓墨重彩,却意境悠长,它用素净的容颜,诠释着生命的另一种热烈——那是骨子里的倔强,是平凡中的温柔,是生生不息的力量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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