五月的风,带着初夏的暖意,掠过田野与山岗,总有一股清甜的香气,若有若无地萦绕鼻尖,那是刺槐花开的味道,是刻在许多人记忆深处的乡愁,也是独属于这个季节的风骨。
刺槐,又名洋槐,并非土生土长于华夏,它远渡重洋,在十九世纪末作为绿化树种引入中国,这“外来客”却以惊人的适应力,在神州大地上扎下了根,甚至比许多本土树种更显顽强,它的名字里带个“刺”字,倒也名副其实,灰褐色的树干上,遍布着粗壮而坚硬的尖刺,仿佛是它对外界的警惕与防御,也象征着它不屈不挠的生命力,这刺,让采摘它的花朵多了一份艰辛,也让那些觊觎它嫩叶的生望而却步,或许正是这份“锋芒”,才让它在严酷的环境中得以繁衍生息。
刺槐的“刺”,只是它外在的铠甲,当五月来临,一场盛大的花事便在枝头悄然上演,那满树的洁白,一串串,一簇簇,沉甸甸地挂满枝头,如雪似玉,缀满枝桠,它们不似桃花般娇艳,不似牡丹般华贵,却有着一种素净而热烈的美,微风拂过,花枝轻颤,花瓣如雪片般簌簌飘落,空气中便弥漫开一股沁人心脾的甜香,这香气,不腻不浊,清新淡雅,是自然的馈赠,也是童年的味道,记得小时候,每逢刺槐花开,小伙伴们总会提着篮子,小心翼翼地避开尖刺,去采摘那些饱满的花穗,母亲会将它们洗净,拌上面粉,上锅蒸熟,淋上蒜汁香油,便成了一道美味可口的佳肴,那清甜的滋味,至今仍让人回味无穷。
刺槐不仅花美,其品格亦令人称道,它生长迅速,根系发达,具有极强的抗风沙、耐盐碱能力,在许多荒山沙地,刺槐往往是先锋树种,用它顽强的生命力固土护坡,改善环境,默默地为大地披绿,它不择地势,不惧贫瘠,只要给它一方土地,它便努力生长,用浓密的绿荫为路人遮阳,用洁白的花朵装点世界,它就像一位质朴无华的劳动者,不求显赫的地位,只愿默默奉献,用自己的方式守护着这片土地。
对于漂泊在外的游子而言,刺槐花更承载着浓浓的乡愁,那熟悉的香气,那洁白的花影,总能轻易勾起对故乡、对童年、对亲人的无限思念,每当五月来临,看到街边的刺槐花开,心中便会涌起一股暖流,那是对故乡风物的深深眷恋,是对纯真岁月的无限追忆,刺槐,就这样成为了一个情感的符号,连接着过去与现在,连接着游子与故乡。
刺槐已遍布城乡,成为许多人生活中不可或缺的一部分,它或许没有名贵树木的身价,却以它独特的魅力,赢得了人们的喜爱,它用尖刺守护着生命的尊严,用繁花装点着平凡的岁月,用绿荫庇护着生灵,它是五月的信使,是坚韧的象征,更是萦绕在心头的那一缕抹不去的乡愁。
风过处,刺槐花香依旧,那是属于五月的芬芳,也是属于刺槐的风骨与深情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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