夏日庭院一角,一丛风铃草悄然盛放,细长的花茎顶端,串串铃铛似的花朵垂坠而下,淡紫或浅蓝的花瓣半透明,仿佛能透出阳光的温度,微风拂过,花枝轻摇,真如无数小巧风铃在窃窃私语,将夏日的燥热酿成清浅的诗行。
风铃草的模样,总让人想起乡野间的旧时光,它不像玫瑰那般热烈,也不似牡丹那般张扬,只是安静地立在那里,带着几分羞怯,几分淡然,它的花朵是向上开放的,像一个个倒挂的小钟,又像孩子们用纸折的幸运星,每一朵都藏着一个小小的宇宙,花瓣边缘微微卷曲,中心处泛着淡淡的白,花蕊探出头来,像好奇的星星,眨着眼睛打量这个世界,叶片心形或卵形,边缘有细密的锯齿,绿中带点嫩黄,衬得花朵愈发清丽。
记忆里,外婆的老屋后也种着几株风铃草,每到夏天,我总爱蹲在花丛旁,看蜜蜂嗡嗡地钻进花蕊,沾一身金黄的 pollen,有时我会轻轻碰一碰它的花茎,那串“小铃铛”便左右摇摆,却从不发出声响——原来它并非真正能摇响的风铃,只是用这模样,在寂静里开出自己的热闹,外婆说,风铃草的花语是“温柔的爱”,它不争不抢,却把所有的情意都藏进了这细碎的风景里,那时不懂,只觉得这花像极了外婆的脾气,温吞又绵长,却总能在不经意间,让人心里泛起暖意。
后来离了乡,在城市的钢筋水泥里奔波,见过太多浓烈绽放的花,却再难遇见风铃草这般让人心安的存在,直到去年初夏,在郊外的山坡上,竟与它不期而遇,那是一片野生的风铃草,漫山遍野地开着,紫蓝的花穗在风中起伏,像一片流动的云,我站在花海里,风穿过花枝,仿佛真的听见了细碎的铃声,带着青草和泥土的气息,一下子就把人拉回了童年的午后。
原来风铃草从不曾走远,它只是安静地生长在记忆的角落,等待某个不经意的瞬间,用它的温柔,唤醒心底最柔软的角落,它教会我们,不必喧哗,自有力量;不必张扬,自成风景,就像这夏日里的风铃草,用一串串无声的私语,说尽了世间最动人的情话——关于等待,关于坚持,关于那些藏在平淡日常里,却永不褪色的温柔与爱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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