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家老院里,也有一株老紫藤,虬曲的藤干如苍龙盘踞,灰褐的皮肤刻满了岁月的沟壑,却每年春天都爆发出惊人的生命力,当第一缕暖风拂过,光秃秃的藤蔓上便冒出米粒般的芽苞,接着是嫩绿的叶片,然后是成串成串的花苞,起初只是羞涩的一点紫,转眼便膨胀、舒展,像无数串紫风铃在风中轻轻摇晃。
花开得最盛时,整个院子上空都被紫色的云霞笼罩,一串串花穗垂挂下来,足有尺把长,每一串都由数十朵小花组成,花瓣是淡紫色的,泛着珍珠般的光泽,花蕊则是金黄的,像撒了一把碎金,微风过处,花香便弥漫开来,甜而不腻,清幽宜人,引得蜜蜂蝴蝶在花间翩翩起舞,阳光透过紫藤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织就斑驳的光影,空气中都浮动着甜甜的暖意。
我常常搬一把小凳,坐在紫藤架下,仰着头看那些垂落的花串,它们像一串串紫色的瀑布,却又比瀑布更温柔,更富有生机,偶尔有花瓣飘落,落在我的肩上,落在我的书页上,带着淡淡的香,那一刻,时间仿佛慢了下来,所有的烦恼都被这紫色的花瀑冲刷得干干净净。
紫藤是顽强的,它不需要肥沃的土壤,只要有墙壁或支架,便能向上攀爬,即使被风雨摧残,被岁月侵蚀,它也总能积蓄力量,在春天里重新绽放,它的美,不在于一时的绚烂,而在于那份历经沧桑却依旧蓬勃的生命力。
每当我看到紫藤,总会想起老院里的那株老藤,想起那些在紫藤架下度过的宁静时光,紫藤不仅仅是一种植物,它更是一种记忆,一种情怀,是春天里最美的诗篇,是岁月里最温柔的注脚,它用自己的一生,诠释了什么是坚持,什么是等待,什么是生命的绚烂与从容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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