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争春光的小景致
第一次注意到四季桂,是在小区一角的拐弯处,那是一株半人高的灌木,叶片墨绿,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,远看平平无奇,直到某个春日的午后,我路过时忽然被一缕淡香攫住——那香气不似春兰的清冽,不似夏荷的甜腻,倒像被阳光晒透的棉布,带着点暖融融的温柔,轻轻柔柔地漫过来,凑近了看,米粒大小的嫩黄色花朵藏在叶腋间,不张扬,不簇拥,只是安静地开着,仿佛在说:“春天不只有桃李,我也有自己的花开。”
后来才知道,这便是四季桂的“脾性”:不像其他桂花只在秋日惊艳一瞬,它从春到冬,只要温度适宜,便能随时零星绽放,我常在清晨或傍晚路过时,特意停下脚步,看看那些细碎的花朵——有时是春雨后的新绿里冒出几点嫩黄,有时是盛夏的烈日下藏着几缕幽香,有时是秋风中与满城金桂遥相呼应,有时是冬雪压枝时仍倔强地挺着几朵小花,它像极了生活中那些不事张扬的陪伴,不抢戏,却总在需要时给你一点温柔。
品性:随遇而安的生命力
四季桂好养活,对土壤不挑剔,耐半阴,耐得住干旱,也经得住轻微的霜冻,老家院子里曾有一株被扔在墙角的老四季桂,砖缝里只有薄薄一层土,常年晒不到多少太阳,可它每年到了初春,总会从光秃秃的枝条上冒出新的芽苞,接着便是一茬接一茬的花朵,母亲常说:“这花,皮实。”
它的“皮实”里藏着一种智慧:不苛求环境,不焦虑时节,只在自己的节奏里生长,春日里,当其他植物都在争奇斗艳时,它不急不躁,把养分悄悄藏在叶子里;夏日酷暑,万物都蔫头耷脑时,它却能顶着烈日,开出细碎的花朵,给闷热的空气添一丝凉意;秋风一起,满城桂香四溢,它不争“桂中之王”的名头,只是默默补充着花期,让香气延续得更久;冬雪覆盖大地时,它落尽叶片,却仍有花苞在枝头等待暖阳,仿佛在说:“冬天总会过去,我还会开。”
这种随遇而安,不是消极的妥协,而是一种通透的生命力——它知道,生命的意义不在于一时的绚烂,而在于持续的生长与绽放,就像我们生活中那些平凡的人,或许没有惊天动地的成就,却能在日复一日中,把日子过成一首绵长的诗,于细微处见真章。
入馔:藏在烟火气里的温柔
四季桂的花朵虽小,香气却清冽持久,是老祖宗传下来的“天然香料”,小时候,奶奶总在桂花盛开时,摘下几朵洗净,晾干后混在白糖里,做成“桂花糖”,拌在粥里、撒在年糕上,满屋子都是甜丝丝的香,后来才知道,四季桂因为花期长,随时可摘,反而成了厨房里的“常客”。
它可以是桂花糕的灵魂,米粉里揉进晒干的桂花,蒸出来软糯香甜,咬一口仿佛把整个秋天的温柔都含在嘴里;可以是桂花酿的基底,用米酒浸泡四季桂花,密封三个月,打开坛子时,酒香混着花香,抿一口,暖意从舌尖一直漫到心底;甚至可以泡茶,摘几朵新鲜桂花放在杯中,滚水一冲,清澈的茶汤里浮着几点嫩黄,香气袅袅升起,喝下去,连呼吸都带着甜。
四季桂的香,是“人间烟火气”的香,它不似名贵香料那般遥不可及,而是走进寻常百姓家的厨房,融入一碗粥、一块糕、一杯茶里,让平凡的日子也变得有滋有味,就像母亲的手艺,不华丽,却能抚慰人心;就像老友的问候,不热烈,却总在需要时温暖相伴。
岁月:时光里的恒常与守望
我家的阳台上也种了一株四季桂,三年了,它从一尺多高的小苗,长到了齐腰,叶片愈发浓密,四季都有零星的花朵,我习惯在清晨给它浇水,看水珠顺着叶脉滑落,偶尔会想起小区角落里的那株,想起奶奶的桂花糖,想起母亲说的“皮实”。
四季桂的美,不在于一时的惊艳,而在于“恒常”,它像时光里的守望者,春去秋来,寒来暑往,不疾不徐,始终在那里,用一缕缕香气,记录着季节的更迭,也见证着生活的点滴,我们总在追求“刹那芳华”,却忘了“恒常”本身就是一种力量——就像四季桂,不争不抢,却把芬芳刻进了时光里,成了岁月里最温柔的注脚。
或许,这就是四季桂教会我们的:不必急于求成,不必焦虑追赶,像它一样,在自己的节奏里生长,把每个平凡的日子,都活成有香气的故事,毕竟,能持续发光的,从来不是流星,而是恒星——就像四季桂,在时光的长河里,永远芬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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