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庭院一角的萱草悄然抽葶,那橘红或鹅黄的花朵如一盏盏小灯笼在夏日的微风中轻颤,总让人想起那句古老的称谓——“萱草生堂阶,游子行天涯”,这被古人称为“忘忧草”的植物,不仅以柔美的装点着人间烟火,更以千年的文化密码,诉说着关于思念、疗愈与时光的永恒故事。
萱草的身影,早在《诗经》中就已摇曳。“焉得谖草,言树之背”,谖草,便是萱草的古称,在交通不便的古代,远行的游子令家中忧思萦绕,母亲便会在庭院北堂前种下萱草,希望那绽放的花朵能驱散心中的烦忧,让游子即便天涯远隔,也能感受到家的温暖与守护,从此,“萱堂”便成为母亲的代称,“萱亲”则是对慈母最温柔的呼唤,李时珍在《本草纲目》中亦言:“萱草,食之动风,令人昏醉如狂,故名忘忧。”其根茎可食,更被认为有安神解郁之效,这或许是“忘忧”之名的另一重注脚——它不仅承载情感,更以自然的馈赠,抚慰着凡尘俗世的疲惫心灵。
萱草的美,是带着泥土气息的质朴之美,它不似牡丹那般雍容华贵,也没有茉莉的馥郁芬芳,却有着一种坚韧而温柔的品格,其叶如兰草,细长而柔韧,层层叠叠向四周舒展,托起着形似百合的花朵,花瓣丰润饱满,或明艳如橘,或娇嫩鹅黄,花蕊伸出,如探向世界的触角,它不择沃土,不惧烈日,在墙角、路边、田埂,甚至贫瘠的山坡上,都能扎根生长,默默绽放,从暮春到初秋,一茬茬的花序次第开放,仿佛不知疲倦的时光信使,用持续的色彩点亮平凡的日常,这种“宜男”的吉祥寓意(古人认为孕妇佩之生男),更赋予其生生不息的希望。
萱草的“忘忧”,并非对现实的逃避,而是一种对生命本真的洞察与接纳,它教会我们,在纷繁的世事中,如何于细微处发现美好,于平凡中汲取力量,当我们凝视那朵朵萱草,仿佛能看到母亲在堂阶前忙碌的身影,闻到童年时光里淡淡的花香,它提醒我们,忧愁如草,刈而复生,但总有一些温暖与坚韧,如同萱草的根脉,深植于文化土壤与记忆深处,给予我们前行的力量。
萱草依旧在庭院、在公园、在山野静静绽放,它或许只是万千花卉中平凡的一种,却承载着中华民族最深沉的情感与最朴素的智慧,下一次当你路过一丛萱草,不妨停下脚步,细细品味那份“忘忧”的真谛——那是时光酿就的温柔,是穿越千年的思念,也是生命本身最动人的姿态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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