寒冬腊月,朔风凛冽,万木萧疏,总有一抹清雅的芬芳能穿透凛冽,悄然潜入心间,那是独属于中国水仙的韵味,它无需牡丹的雍容,不争梅花的傲骨,只以一盆清水、几卵白石,便能绽放出冰清玉洁的风姿,成为中国人案头岁末年初不可或缺的“凌波仙子”。
中国水仙,又名雅蒜、天葱、俪兰,石蒜科多年生草本植物,原产于中国,如今已是世界著名的观赏花卉之一,其鳞茎硕大,形如蒜头,外披褐色薄膜,内藏嫩黄芽心,看似平凡,却蕴藏着无限生机,每逢岁末,人们将鳞茎剥去外皮,精心雕刻出花苞与叶片的雏形,置于浅水盘中,置于窗台、案几,只需清水滋养,些许阳光,它便能悄然抽叶、拔葶,不久便亭亭绽放,花朵通常为白色,花蕊金黄,花瓣层层叠叠,中央有杯状副冠,形如盏,故又名“金盏银台”,那纤细的花茎,翠绿的叶片,衬着莹白的花朵,宛如水中仙子临风而立,清雅绝俗,暗香浮动,令人心旷神怡。
中国水仙的栽培历史悠久,可追溯至一千多年前,唐代段成式《酉阳杂俎》中已有记载,至宋代,栽培日盛,深受文人雅士喜爱,宋代诗人黄庭坚曾赞其“凌波仙子生尘袜,水上轻盈步微月”,这“凌波仙子”的美称便流传至今,元代钱选、明代沈周、清代恽寿平等丹青高手,都曾以水仙入画,留下诸多传世佳作,更赋予其深厚的文化意蕴,在中国传统文化中,水仙常被视为吉祥、纯洁的象征,因“仙”字谐音“先”,加之花期多在春节前后,故有“岁朝清供”之说,寓意着新的一年吉祥如意、万事顺遂,它那“不借春风一点力,独先天下到新春”的品性,也寄托了人们对美好生活的向往与期盼。
水仙之美,美在其形,更美在其神,它不与百花争艳,却在万物凋零的时节,以一己之力点亮寒冬,带来春的消息,它对生长环境要求不高,一勺清水,几捧卵石,便能绽放生命的绚烂,这种“淡泊以明志,宁静以致远”的品格,恰是中国文人所推崇的境界,品赏水仙,不仅是视觉的享受,更是心灵的涤荡,那清幽的香气,能拂去心中的浮躁与尘埃;那挺拔的身姿,能给人以坚韧与力量;那冰清玉洁的容颜,更让人体会到纯净与高洁的真谛。
中国水仙已走出国门,在世界许多地方安家落户,成为传递友谊与美好的文化使者,但在每一个中国人的心中,它始终承载着独特的记忆与情感,它是春节前夕的“年味儿”,是案头清供的“雅趣”,更是刻在骨子里的文化基因。
当寒风再次掠过街巷,不妨案头供养一盆中国水仙,看它于清水之中静静绽放,闻那若有若无的暗香浮动,让这份“清波影里玉为魂”的千年雅韵,浸润我们的生活,温暖我们的岁月,这,便是中国水仙的魅力,是独属于中国人的诗意与浪漫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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