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台那盆君子兰又开花了。
深绿色的剑形叶片如碧玉琢成,两两相对向两侧舒展,叶脉清晰如刻,透着一股沉静的力,花茎从叶丛中悄然挺起,顶端挑着一簇橙红的花苞,似小火炬般簇拥着,待到全然绽放时,花瓣如倒置的酒杯,嫩黄的花蕊探出,像举着满杯的春光,不浓不烈,却自有一股清幽的香气,在空气里慢慢洇开,不招摇,却让人忍不住驻足。
君子兰原生于南非的森林深处,却因了名字里的“君子”二字,在中国人的心中扎下了深根,它不像牡丹那般张扬富贵,也不似梅花那般孤傲凌寒,更像是文人墨客笔下“温润如玉”的君子——内敛、端庄,自有风骨。
它的“君子”之态,首先在“不争”,它不与春争艳,不与夏争荣,偏在冬春之交的萧瑟里静静绽放,窗外或许还是寒风料峭,它却已在室内积蓄了整个夏秋的力量,将叶片养得肥厚油亮,将花苞藏得稳稳当当,不急不躁,只待时机成熟,便以一身绿意与数点红芳,给沉闷的季节添一笔亮色,这种“待时而动”的从容,恰如君子处世,不盲从,不妄动,自有其节奏与坚持。
它的“君子”之志,更在“守正”,叶片两两相对,如君子之规整守序;花茎直立向上,如君子之正直不阿;根系深扎盆土,如君子之厚积薄发,古人说“君子务本”,君子兰便是最懂“守本”的植物——不因环境优劣而懈怠,不为外界喧嚣而动摇,哪怕只是摆在寻常窗台,也尽心尽力舒展每一片叶,绽放每一朵花,活成自己该有的样子,这种“不欺暗室”的自律,恰如君子修身,日日三省,终得品格之清正。
世人爱君子兰,爱的是它的形,更是它的魂,老北京人喜欢在客厅摆一盆君子兰,说它“旺家”,其实所求的不是富贵,而是那份“家和万事兴”的安稳与端庄;文人墨客偏爱君子兰,赞它“有幽兰之雅,无娇媚之姿”,所敬的是它腹有诗书的沉静与气定神闲的从容,君子兰早已从深山走入千家万户,却始终不改那份“君子”本色——不与百花争春,却自成一道风景;不语,却以绿意与芳华,诉说着关于品格与坚守的故事。
窗外的阳光落在君子兰的叶片上,泛起温润的光泽,它依旧静静立在那里,像一位沉默的君子,不争不抢,却自有风华,或许,这就是君子兰最动人的地方:真正的君子,从不需要刻意标榜,只需如它一般,在岁月里沉心扎根,在时光中从容绽放,自会有人,看见你深处的绿意与芳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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