亭亭玉立的白玉盏
第一次认识双瓣茉莉,是在江南友人家的庭院里,那是个初夏的清晨,露珠还挂在青瓦上,空气里浮动着湿润的草木香,忽然一阵清越的甜香钻进鼻腔,像是谁打翻了装着蜜糖的瓷瓶,又似初雪融化时混着梅气的风,循着香源望去,只见院角一株半人高的绿植上,缀满了星点白花——花瓣层层叠叠,舒展如洁白的裙裾,花心处金蕊攒动,衬得那白愈发纯净,像被晨光吻过的玉片,友人笑着介绍:“这是双瓣茉莉,比单瓣的香得更浓,也更好养活。”
原来,这就是双瓣茉莉,后来才知,它虽名“茉莉”,却与常见的单瓣茉莉同属木犀素馨,却因花瓣繁复、香气馥郁,自古便被文人墨客偏爱,宋代诗人许顗赞其“一卉能熏一室香”,明代《长物志》亦载:“茉莉,南种也,茎弱枝繁,叶柔而香酷烈,须晨取则瓣厚,夜则气散。”这“瓣厚”二字,说的便是双瓣茉莉——它的花瓣通常为2-3轮,重叠成碗状,比单瓣茉莉的“单薄”更显丰腴,仿佛将江南的温婉与南国的炽热,都揉进了这小小的白花里。
形神兼具:风骨里的柔与韧
双瓣茉莉的美,是“形”与“神”的交融,其植株多为丛生灌木,高约1-3米,枝条细软却柔韧,新梢嫩绿,老枝褐灰,叶对生,卵形或椭圆形,翠绿油亮,叶脉清晰,春末夏初,叶腋间便抽出花蕾,初时如米粒大小,青绿中透着羞怯;待到盛夏,花苞渐次饱满,于晨光中悄然绽放,花瓣由青白转为纯白,宛如少女初长成,褪去青涩,尽显清丽。
最动人的是它的香气,单瓣茉莉香清而远,如幽谷佳人;双瓣茉莉则香浓而醇,像邻家姐姐的笑语,带着暖意,不自觉地让人靠近,古人用“熏风初入弦,夏木转成烟”形容夏景,而双瓣茉莉的香,便是这夏景里的“点睛之笔”——它不似玫瑰那般浓烈逼人,也不似桂花那般甜腻粘稠,而是清甜中带着一丝草木的鲜爽,闻之令人心旷神怡,俗虑顿消,故民间有“一朵双瓣茉莉,满室皆春”之说,纵是炎炎夏日,有它一缕香,便觉清凉自生。
更难得的是它的风骨,双瓣茉莉性喜温暖、湿润,不耐严寒,却对土壤要求不严,贫瘠处亦能生长,只要给予充足的阳光和水分,便能以繁花回馈,花期从初夏一直延续到深秋,近半年时光里,它不争春色,不避夏炎,只在属于自己的季节里,默默吐露芬芳,这种“柔而不弱,韧而不争”的品性,恰如江南女子的温婉与坚韧,内敛中藏着力量,平凡中透着高贵。
人间烟火:茶香里的岁月情
在江南,双瓣茉莉从不只是庭院里的观赏花,更是寻常百姓家的“生活之花”,最经典的,莫过于用它窨制的茉莉花茶,取清晨带露的茉莉花蕾,与摊晾的绿茶茶叶层层相叠,让茶叶充分吸收花香,再筛去花渣,复窨复烘,经数道工序,方得“茶香与花香相融,滋味与韵味共生”的佳茗。
老一辈的茶客常说:“好茉莉花茶,得用双瓣茉莉。”因它的花瓣厚实,香气浓郁持久,窨茶时能更好地“沁入”茶中,冲泡后,茶汤清绿,花香袅袅,入口先是绿茶的鲜爽,随即茉莉的清甜在舌尖蔓延,回甘悠长,夏日午后,泡一壶茉莉花茶,看茶叶在沸水中舒展,闻花香与茶香交织,仿佛时光都慢了下来,这茶里,藏着的不仅是双瓣茉莉的芬芳,更是江南人“慢煮生活”的雅致与温情。
双瓣茉莉还可提取精油,用于制作香水、香皂;花瓣晒干后,装入香囊,便是天然的驱蚊香包;甚至有人将它与糯米同蒸,做成“茉莉花糕”,甜香软糯,别具风味,它从枝头走进生活,以千姿百态,装点着寻常人家的烟火气。
一缕清香,慰藉人心
双瓣茉莉早已从江南的庭院走向千家万户,无论是在北方的阳台,还是在南巷的窗台,只要有泥土与阳光,它便能生根、开花,用一缕清香慰藉人心,它不像牡丹那般雍容华贵,也不似兰花那般清冷孤高,却以最朴素的姿态,诠释着“美好”的真谛——不争,自有芬芳;不扰,自成风景。
或许,我们每个人心中都该有一株双瓣茉莉,它教会我们,在喧嚣中保持内心的澄澈,在平凡中活出坚韧的姿态,如它一般,于时光深处,静静绽放,把一缕清香,留给这个世界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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