在山野石隙之间,常能看见一丛丛纤细却挺拔的身影,或粉或白的花瓣如碎玉般点缀于绿叶之上,这便是瞿麦,它不似牡丹那般雍容华贵,亦无梅菊之诗家盛名,却以一身风骨,在古籍药典与山野清风中,书写着属于自己的千年清歌。
瞿麦之名,古雅而富有意趣。《尔雅》云:“大菊,蘼麦。”郭璞注:“即瞿麦也。”因其茎叶颇似麦穗,花又妍丽,故得此名,早在《诗经》中,便有“呦呦鹿鸣,食野之蒿”的吟唱,而那“食野之芩”的芩,有学者便指其为瞿麦,可见,早在两千多年前,这株小小的山花已先民们的视野中,以其独特的姿态,融入了朴素的生活与情感,它不仅是荒野间的一抹亮色,更是先民们观察自然、利用自然的智慧结晶。
作为中药,瞿麦的历史源远流长,其药用价值首载于《神农本草经》,列为中品,言其“主关格诸癃结,小便不通,出刺,决痈肿,明目去翳,破胎堕子,下闭血”,中医认为,瞿麦味苦,性寒,归心、小肠、膀胱经,具有利尿通淋、活血通经的功效,对于热淋、血淋、砂石淋等小便淋沥涩痛之症,瞿麦常与车前子、萹蓄、滑石等配伍,如《和剂局方》之“八正散”,便是以瞿麦为君药,清热利湿,利尿通淋,其效卓著,对于经闭、月经不调、痈肿疮毒等症,瞿麦亦能发挥活血通经、解毒散结之效,历代医家在实践中不断验证其效用,使其成为一味不可或缺的利尿通淋良药,其药性虽寒而不峻,其力虽通而不猛,恰如君子之德,外柔而内刚。
瞿麦的魅力远不止于药用,它更是一位坚韧不拔的“山野行者”,性喜阳光,耐寒耐旱,常生于山坡草地、林缘、溪旁石缝等贫瘠之地,即便环境艰苦,它亦能顽强生长,一丛丛,一簇簇,于石缝间迸发生命的力量,展现出“千磨万击还坚劲,任尔东西南北风”的坚韧品格,其花形精致,花瓣边缘常呈细锯齿状,色泽淡雅而不失明媚,宛如一位素衣佳人,于清冷中透着几分灵动与坚韧,古人常将其视为高洁品格的象征,赞其“幽独山崖畔,清芬伴石眠”。
时光流转,瞿麦从《诗经》的田野走来,带着草木的清香与药草的苦涩,穿越了唐宋的诗词,明清的医案,依旧静静地绽放在山野之间,它或许没有牡丹的富贵,没有兰花的幽香,但它以最质朴的方式,诠释着生命的顽强与价值——既能入药济世,解病患之苦;亦能装点山野,赏心悦目。
当我们再次邂逅这株石隙间的瞿麦,当微风拂过,送来阵阵若有若无的清香,我们仿佛能听到它跨越千年的清歌,那歌声里,有《诗经》的悠远回响,有本草的智慧沉淀,更有生命在逆境中不屈的呐喊,瞿麦,这株小小的山花,以其独特的风骨与价值,永远镌刻在了中华草木文化的长卷之中,值得我们细细品味,深深敬仰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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