北方的冬,总带着点固执的萧瑟,窗外的树落尽了叶子,风卷着枯草掠过墙角,连阳光都显得清冷,但若在这样的日子里推开一扇朝南的窗,目光定会被窗台上的那抹亮色勾住——一丛丛深绿近墨的叶片层层叠叠,托起成簇的花朵,像被揉碎的彩虹洒在了枝头,那是瓜叶菊,正用最热烈的姿态,在春寒料峭里提前点亮了春天。
名字里的“瓜”与“菊”:平凡身世里的诗意
瓜叶菊的“瓜”,说的是它的叶子,那叶片宽大肥厚,边缘带着细密的锯齿,颜色是深沉的墨绿,叶片上还覆着一层薄薄的绒毛,摸上去微微发涩,竟真有点像夏日里爬满藤蔓的南瓜叶——质朴,却带着泥土般的生命力,而“菊”,则点出了它的花型,它的花朵虽不如秋菊那般硕大舒展,却密密匝匝地聚成圆球状,每一朵都像微型的小菊,花瓣层层叠叠,或展开如小扇,或微卷似丝带,凑近了看,花心处还藏着嫩黄的蕊,透着一股灵动的娇憨。
这“瓜”与“菊”的组合,倒像是把田间地头的烟火气,与秋日雅士的清寂揉在了一起,成了个矛盾又和谐的名字,它本不是什么名贵花卉,原产于大加那利群岛和马德拉群岛,却在十九世纪被引种到世界各地,成了寻常百姓窗台、案头最常见的“报春花”,大概正因这份接地气的亲切,它才能在寒冷的日子里,给人最踏实的温暖。
从深绿到斑斓:一株“反季”春光的画布
瓜叶菊最动人的,是它那仿佛能“染色”的生命力,它的花期从冬末一直持续到初春,正值万物蛰伏、大地萧索之时,偏是它,顶着寒风,一茬接一茬地绽放,把灰扑扑的季节染得五彩斑斓。
园艺里的瓜叶菊,品种多得像打翻了调色盘,有的花朵是纯净的雪白,像初春落在枝头的残雪;有的是明艳的鹅黄,像刚孵出的小鸡绒毛;有的是温柔的粉紫,像少女脸颊上的红晕;还有的是热烈的玫红、娇俏的桃红,甚至还有花瓣上带着细碎镶边的“复色”品种,仿佛哪位顽皮的神仙用画笔随意勾勒了几笔,这些花朵簇拥在深绿的叶片间,远看像一团团彩色的绣球,近看又像无数只小蝴蝶停在枝头,振翅欲飞。
它的叶片也不是简单的陪衬,那墨绿的宽叶,衬得花朵愈发鲜亮,像给斑斓的“画”配了沉郁的“框”,叶片上的绒毛,能锁住冬日里稀缺的湿气,也让它显得更耐寒——仿佛在说:“别怕冷,我替你把春天攒在这里了。”
窗台上的“春信”:带着温度的陪伴
在北方,瓜叶菊几乎是家家户户都爱的“年宵花”,春节前后,正是它开得最盛的时候,一盆满开的瓜叶菊摆在窗台上,比什么春联都更有“年味”,那热烈的色彩,能驱散冬日的阴郁;那蓬勃的花势,藏着对新一年的期盼,仿佛在说:“你看,再冷的冬天,也会过去。”
养瓜叶菊,也不需费多少心思,它喜欢阳光,放在南向的窗边,让它每天晒够太阳,就能长得精神;浇水别太勤,见干见湿,叶片反而更油亮;偶尔施点稀薄的磷钾肥,花朵就能开得更密、更艳,它不像玫瑰那样需要精心呵护,也不像兰花那样娇贵,就只是安静地站在那里,用一抹抹色彩,温暖着主人的眼睛。
记得小时候,奶奶总会在窗台上摆几盆瓜叶菊,清晨拉开窗帘,第一眼看到的就是那团明艳,连带着刷牙洗脸都变得有劲头,放学回家,书包还没放下就凑到花前,数今天又开了几朵,花瓣是深一点的红还是浅一点的粉,有时候还会偷偷掐一片叶子,对着光看叶片上细细的纹路,仿佛能从那深绿里,看到整个春天的脉络。
生命的隐喻:在平凡里开出属于自己的花
如今再养瓜叶菊,总想起奶奶的话:“这花不起眼,可一到春天,比谁都卖力地开。”是啊,瓜叶菊从不是舞台中央的主角,它没有牡丹的雍容,没有玫瑰的浪漫,甚至连花语都带着点朴素的“喜悦”“快乐”,可就是这平凡的小花,在最不被期待的寒冬里,拼尽全力绽放,把最斑斓的色彩捧给世界。
或许,生命本该如此,不必追慕他人的光芒,只需在自己的角落,深扎根系,努力生长,等到属于自己的季节,便用尽全力,开出属于自己的那朵花——哪怕只是窗台上一抹小小的亮色,也能温暖一个冬天,照亮一段时光。
又到了瓜叶菊盛开的季节,窗台上,那丛深绿的叶片间,又冒出了无数个花苞,鼓鼓囊囊的,像藏着一个个小太阳,我知道,用不了多久,它们又会绽放成一片斑斓的春光,告诉我:春天,真的不远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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