当夏日的蝉鸣渐渐隐去,当第一缕带着凉意的秋风掠过枝头,总有一种熟悉而温柔的香气开始在城市与乡间的角落悄然弥漫,那是银桂的讯号——它不像春花那样张扬,也不似夏荷那般清绝,却以独有的清雅与醇厚,为萧瑟的秋日酿了一壶醉人的月光酒。
银桂之“银”,不在其花色,而在其神韵,它的花朵细小如米,花瓣边缘微微卷曲,色是淡金的,却因了阳光的折射与花蕊的莹白,远望竟似一簇簇凝结的月光,缀满墨绿的枝叶间,风一吹,花枝轻颤,便有细碎的光斑落下来,像是谁把天上的星星揉碎了,撒在了人间,走近细看,每朵花都像极了一枚精巧的徽章,中央的花蕊是淡金的芯,四周花瓣是半透明的白,薄得能看见脉络,却又透着一股韧劲,仿佛在说:我虽小,却要在这秋光里,活出自己的风骨。
银桂的香,是秋日里最温柔的“刺客”,它从不浓烈逼人,总是若有若无地飘着,像一层薄纱,轻轻覆在鼻尖,可当你以为它散了,转身欲走时,那香气又会突然从身后涌来,钻进衣角,挂在发梢,连呼吸里都带着甜丝丝的余韵,古人说“桂子月中落,天香云外飘”,银桂便似这“月中落”的桂子,香得清冽,香得悠远,带着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,难怪中秋月圆时,总有人剪几枝银桂供于案前,让那香气与月光一同浸透团圆的夜晚,连梦都染了桂香。
银桂的花期不长,不过十日光景,可它从不因短暂而吝啬芬芳,从初绽时的羞涩试探,到盛放时的热烈奔放,再到凋零时的静默飘落,每一刻都在尽力燃烧自己,你看那落花,不是零落成泥的凄惶,而是打着旋儿,像金色的蝴蝶,轻轻落在青石板、窗台边、书页上,连告别的姿态都那般优雅,有人捡起一朵夹进书里,日后翻开,那香气竟还在,仿佛把整个秋天的温柔都锁进了文字里。
这世上花有千种,可银桂总让人想起“平凡中的珍贵”,它不与牡丹争艳,不与梅斗雪,只是安静地在秋日里绽放,用细小的花朵、清雅的香气,为奔波的人们递上一缕慰藉,或许,这就是银桂的智慧:不争,自有声;不抢,自有香,就像那些默默耕耘的人,没有惊天动地的壮举,却用点滴温暖,让世界变得温柔了许多。
若你正走在秋日的街头,不妨停下脚步,寻一寻那银桂的身影,看它在阳光下闪着细碎的光,闻它随风送来的淡淡香——你会忽然明白,秋天最美的,不是层林尽染的绚烂,而是这银桂般,藏在岁月褶皱里的、不动声色的温柔,那是月光写给人间的诗,每一句,都带着秋天的味道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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