窗台上那盆四季海棠,当地人亲昵地唤它“玻璃翠”,初见其名,只觉玲珑剔透;细观其形,方知此名贴切得宛如天成,那肥厚的翠叶,确如上好的琉璃,光可鉴人,阳光透过时,叶脉间便流淌着温润的绿意,仿佛凝聚了整个季节的精气神,而它最动人的,是那“四季”不绝的烂漫——无论寒暑,总有细碎的花苞在叶腋悄然酝酿,而后猝不及防地绽放,如一群停驻在绿云间的彩色蝴蝶,翅膀上还沾着晨露的微光。
玻璃翠的叶,是它沉默的诗篇,叶片肥厚多汁,边缘带着一圈细微的锯齿,像少女精心裁出的蕾丝花边,那绿,并非单一的苍翠,而是层次丰富的绿意:新叶初绽时是嫩绿,仿佛能掐出水来;长成后转为深绿,如浓得化不开的碧潭;在充足的阳光下,叶缘甚至会泛起一抹娇艳的红晕,如同少女羞赧的面颊,最妙的是那叶质,光洁如釉,细腻如脂,轻轻一抚,便觉指尖生凉,仿佛真的触到了一块温润的翠玉,雨水打在上面,凝成晶莹的水珠,滚落时更添几分清灵。
它的花,则是它跳跃的乐章,花色极为丰富,粉的娇嫩如少女的腮红,红的艳丽似燃烧的云霞,白的纯洁胜初落的冬雪,花瓣层层叠叠,轻盈舒展,花蕊则如点点金丝,簇拥在花心,它们并非在某个季节集中爆发,而是零星地、不知疲倦地开在枝头,春日里,它和迎春、桃花共舞;盛夏时,它伴着蝉鸣与烈日争艳;秋风起时,它依然在落叶的背景下摇曳生姿;冬寒凛冽,只要室内温暖,它便在窗棂下默默送出一份春意,这份“四季”的坚持,让它成了名副其实的“四季海棠”。
玻璃翠的生命力,亦是它令人称道的品格,它不似名花那般娇贵,对土壤要求不严,稍加肥沃的腐殖土便能扎根;它不似温室花朵那般脆弱,即便在半阴处也能从容生长,只是阳光充足时,花叶更显繁茂动人,它耐旱,也耐水湿,总能在看似不经意间,迸发出蓬勃的生机,随手掐一段枝条,插入湿润的沙土,不日便能生根发芽,长成新的植株,这份随遇而安与顽强坚韧,让它成了许多人养花路上的“入门之选”,也成了点缀家居、净化空气的绿色精灵。
我爱玻璃翠,爱它那四季常青的叶,爱它那细碎不断的花,更爱它那从容淡泊、随遇而安的品格,它不与群芳争春,却在每一个平凡的日子里,用自己独有的方式,将绿意与生机铺满窗台,它像一位沉默而温柔的朋友,不言不语,却用那抹永不褪色的翠绿和永不间断的芬芳,陪伴着时光流转,慰藉着日常的琐碎与平淡,玻璃翠,这名字里带着诗意与灵气的植物,确是四季烟雨中,一抹润泽心田的芳华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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