村外荒坟,有夜行者称曾见鬼火飘荡,幽幽绿光浮于野草之间,如游魂失路,飘忽不定,然而此地流传更古的异象,却是“鬼擎火”——那火并非飘荡无依,而是由一只无形巨手擎举,灼灼光明如炬,悬停于深林幽谷之上,照亮一方天地,却又仿佛只存在于传说之中,无人敢近前窥探究竟。 我自小听祖父说起这“鬼擎火”,他总在摇曳的油灯下压低声音:“那可不是寻常磷火,那是……不干净的东西举着火把,在找路呢!”他的眼神混浊而畏惧,仿佛那火光已穿透时光,灼烧着他的记忆,他说,那是数十年前,一个暴雨倾盆的深夜,村东头的李樵夫在深林中迷了路,风雨如晦,电闪雷鸣,他绝望地蜷缩在一棵老槐树下,忽见深谷之上,竟凭空浮起一团巨大的火球,火光幽蓝,非金非玉,将四周雨幕都映照得诡谲莫名,那火球下,似有模糊的巨大黑影,如山般矗立,五指虬结,正擎着这团“鬼火”,缓缓移动,李樵夫吓得魂飞魄散,连滚带爬逃回村里,大病一场,此后再不敢踏足深林半步,祖父说,那鬼火,是亡者不甘的执念,或是邪祟为引诱生者而设的陷阱。 岁月流转,我渐渐长大,将这“鬼擎火”的故事当作乡野怪谈,一笑置之,直到那个秋夜,我为了追寻一只受伤的野兔,意外闯入了村后那片从未涉足的密林,林深树密,月光被枝叶切割得支离破碎,只有我的脚步声在寂静中回荡,每一步都踏得自己心头发慌,不知何时,天色竟暗了下来,浓雾不知从何处升起,丝丝缕缕,缠绕在脚踝,带着刺骨的寒意。
那便是“鬼擎火”。
它就悬在不远处的山谷上方,幽蓝色的火焰剧烈地跳动着,却无半分灼人的热气,反而散发出一种令人心悸的冰冷,火光之下,隐约可见一个模糊的巨大轮廓,似人非人,似鬼非鬼,身形佝偻,却又高大异常,五指虬结,正稳稳地擎着那团火,火光映照下,它的面目一片模糊,唯有两点幽绿的光芒,如同鬼火,穿透雾气,直直地“盯”着我。
我浑身的血液仿佛都凝固了,呼吸停滞,大脑一片空白,恐惧如潮水般将我淹没,我想逃,双腿却像灌了铅一般,动弹不得,就在这时,那“鬼影”似乎察觉到了我的存在,擎着火的手缓缓抬起,似乎要向我靠近,那幽蓝的火光也猛地一盛,将周围的雾气都驱散了一些,我甚至能看清它手臂上干枯的皮肤,如同千年老树皮。
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,一阵急促的犬吠声从林外传来,如同惊雷般打破了这诡异的寂静,那“鬼影”似乎吃了一惊,擎着火的手猛地一颤,幽蓝的火光剧烈地闪烁了几下,随即迅速暗淡下去,巨大的轮廓也随之模糊,最终消散在浓雾之中,仿佛从未出现过。
我瘫软在地,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,冷汗浸透了衣衫,回头看时,只见村口的方向,几点人影提着灯笼,焦急地呼喊着我的名字,那是我的家人和邻里,他们发现我失踪后,寻了过来。
后来,我再也没敢独自进入那片深林。“鬼擎火”的传说,也随着我的经历,在村里有了新的版本,有人说那是山精野怪作祟,有人说是冤魂不散,也有老人说,那或许是深林中某种罕见的自然现象,被无知之人赋予了恐怖的色彩。
我至今仍清晰地记得那幽蓝的火光,记得那虬结的五指,记得那穿透雾气的冰冷目光,我知道,有些东西,或许无法用科学解释,它根植于这片土地的传说,深藏在人们内心最深处的恐惧与敬畏之中。“鬼擎火”,它究竟是亡者的执念,是山野的精怪,还是人心深处对未知恐惧的具象?或许,它就像那深夜里的一缕幽光,神秘而诡异,永远悬挂在记忆的深处,提醒着我们,这世间,总有我们无法窥探的角落,总有我们无法理解的存在,而那“鬼擎火”的光,便成了我心中一道永恒的谜题,一道关于恐惧、传说与未解之谜的,幽蓝而诡异的光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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