晨光初绽,篱笆架上便缀满了细碎的星子——那是茑萝醒了,它纤细的藤蔓如柔韧的绿丝线,悄然缠绕着支撑物,向着光亮处攀援,一夜之间便能延伸出新的寸许旅程,待到夏秋之交,羽状细叶间便迸出一朵朵五角小花,深红或粉白,花瓣纤长如丝,恰似将银河的碎星揉碎了,撒在了凡间的绿篱之上。
茑萝的生命,是缠绕与向上的共生,它不似凌霄那般张扬,亦不如牵牛花般恣意蔓延,它只是以柔弱的姿态,执着地寻找着向上的依托,每一寸藤蔓的延伸,都是对阳光与天空的谦卑叩问,那细小的卷须,仿佛植物的手指,轻轻触碰到篱笆、细绳,便牢牢吸附,再借力向上,不疾不徐,却永不停歇,这份坚韧,藏在它柔弱的外表之下,是生命在有限空间里对无限高度的向往。
待到花开,更是将这份低调的美丽演绎到极致,五枚花瓣,如五颗小小的五角星,在晨曦中舒展,带着露珠的晶莹,它们不争艳,不夺目,只是静静地开在叶间,一丛丛,一簇簇,远远望去,仿佛绿色的天幕上镶嵌了无数闪烁的星辰,微风拂过,花枝轻颤,那“星子”便也随之摇曳,灵动而诗意,古人爱以“茑萝”为名,或许便取其“茑与女萝,施于松柏”的依附之美,又或因其花如星子,暗合了人们对渺小却璀璨之物的向往。
茑萝之美,在于其不张扬的绚烂,在于其柔韧的生命力,它不需要肥沃的土壤,只需一方小小的角落,便能生根、攀援、开花,它用纤细的藤蔓编织出绿色的屏障,用细碎的花朵点亮平凡的夏秋,它是篱笆上的诗,是窗棂画,是自然馈赠给寻常巷陌的一抹惊喜。
当秋风渐起,茑萝的花朵渐渐隐去,留下褐色的种子,如小小的星星,等待着来年的春风,那缠绕的藤蔓,也将在寒霜中枯萎,却将生命的印记刻在了支撑它的篱笆上,来年春暖,新的生命又将从这印记中苏醒,继续它缠绕向上的旅程,继续在篱笆上,绽放属于它的,那一片温柔的星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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