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一次真正意义上“看见”向日葵,是在云南的普者黑,七月的阳光把喀斯特峰林晒得发亮,漫山遍野的向日葵却像一群不怕晒的孩子,齐刷刷地把脸仰成最标准的圆盘,连空气里都浮动着毛茸茸的金色暖意,那是我第一次明白,原来“向日葵”三个字,从来不只是植物的名字,更是一种刻在生命里的、向着光明的姿态。
后来我渐渐发现,向日葵的美,从来不止于田野里的铺天盖地,它可以是公园角落里的一株孤勇,是阳台花盆里的一捧期待,甚至可以是画布上凝固的永恒,观赏向日葵,从来不是简单的“看花”,而是一场与阳光、生命和温柔的对话。
田野里的向日葵,是盛大的阳光诗篇。 记得那年去内蒙古,火车刚驶过赤峰,窗外就炸开一片金色的海,百万株向日葵连绵到天边,花盘大的像小脸盆,金黄的花瓣被风吹得微微卷曲,花盘中央的褐色花蕊密密匝匝,像撒了一把碎星星,走近了才看清,每朵花都像个倔强的小太阳,茎秆笔直地挺着,连叶子都带着毛茸茸的锯齿,仿佛在说:“你看,我正努力把阳光酿成蜜呢。”农人说,向日葵的花盘会跟着太阳转,这叫“向光性”,清晨,花瓣还沾着露水,脸朝着东方的晨曦;傍晚,夕阳把花盘染成蜜色,它又恋恋不舍地望向西边的落日,一株向日葵的一生,就是一场追光的旅程,难怪梵高会把它画成燃烧的火焰,原来那金黄里藏着最滚烫的生命力。
城市里的向日葵,是藏在日常里的温柔惊喜。 如果说田野的向日葵是豪放的交响,那城市里的向日葵,就是细腻的钢琴小品,有次在街角的花店,看到一束切花向日葵,花盘还没完全绽放,花瓣带着点嫩黄,像少女的脸颊,店主说,切花向日葵花期短,得好好珍惜,我把它插在透明的玻璃瓶里,放在书桌前,每天写字累了,抬头看见那抹金黄,连指尖的笔尖都好像沾了阳光,还有次在小区楼下,发现一片废弃的花坛里,独自长着一株向日葵,它周围杂草丛生,却依然努力地开着花,花盘比普通的小,却格外鲜亮,那一刻突然觉得,向日葵好像从不挑剔环境,只要有阳光,就能把平凡的日子过成诗。
画布与镜头里的向日葵,是凝固的永恒。 提到向日葵,总绕不开梵高,他的《向日葵》系列,那些扭曲的笔触、浓烈的色彩,哪里是在画花,分明是在画生命的热烈,那些花盘有的盛放,有的枯萎,却都带着一种燃烧的激情,仿佛要把观者的心也点燃,而镜头下的向日葵,又是另一种美,摄影师喜欢捕捉清晨的向日葵,花瓣上还挂着露珠,阳光透过露珠,折射出细碎的光芒,像给花镶了层钻,也有的喜欢拍逆光下的向日葵,阳光透过花瓣,把边缘染成透亮的金,花盘在暗处显得格外厚重,像藏着无数个关于阳光的故事,原来向日葵的美,不止于肉眼所见,更在于它能在不同媒介里,唤醒人们心中对光的向往。
观赏向日葵,久了会发现,它哪里只是“向日”呢?当花盘成熟,它会低垂着头,把饱满的种子藏进花盘的褶皱里,那哪里是“低头”,分明是把阳光酿成了生命的礼物,原来向日葵的一生,不是盲目地追逐,而是懂得在盛放后沉淀,在热烈中积蓄力量,就像我们的人生,既要像盛开的向日葵那样,勇敢地朝着光;也要像成熟的向日葵那样,谦卑地低头,把收获的甜藏进心里。
我会在春天种下几粒向日葵种子,看着它们从土里钻出嫩芽,长出带着绒毛的茎叶,然后在某个清晨,惊喜地发现第一朵花盘绽放,那金黄的颜色,比任何阳光都要耀眼,原来,观赏向日葵,最终是在遇见自己——遇见那个无论经历多少风雨,依然愿意向着太阳,盛放的生命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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