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炮仗花:燃在岁月深处的热烈与温柔》
老家的老墙,总在每年深冬被一抹“火”点燃,不是炭火的暖,不是日头的烈,是千万串垂落的、金灿灿的炮仗花,像谁把新年的鞭炮揉碎了,小心翼翼地挂在青灰色的砖瓦上,风一吹,便“噼里啪啦”地炸开满墙的热闹。
初见:一墙春色,是冬日的“意外惊喜”
第一次识得炮仗花,是在江南一个湿冷的冬日,彼时刚搬进老房子,院墙光秃秃的,只有几株爬山虎的枯藤攀在墙上,像老人手背凸起的青筋,透着萧瑟,母亲却总说:“等等,它会来的。”我不信,冬日里哪有花开?
直到某天清晨,推开门的瞬间,被满墙的金光晃了眼——不知何时,墙缝里钻出的藤蔓已爬满整面院墙,墨绿的叶片间,缀满了一串串橙红色的花,它们形如爆竹,花瓣卷曲成筒状,顶端微微张开,露出嫩黄的花蕊,密密匝匝地从墙头垂下,像一挂万响的鞭炮,又像谁把夕阳揉碎了撒在枝头,风过时,花串轻轻摇晃,真有几分“点燃”的架势,空气里弥漫着淡淡的甜香,混着泥土的气息,竟让冷冽的冬日多了几分暖意。
后来才知,炮仗花的花期就在冬春之交,偏要在万物蛰伏时,用一身的热烈宣告春天的到来,它不像牡丹那般雍容,也不似茉莉那般清幽,却带着一股泼辣的生命力,非要把灰败的墙头,燃成一片春色。
相知:平凡角落里的“坚韧舞者”
炮仗花是极好养的,它不挑土壤,不惧干旱,只要给一面墙、一根架,便能疯长,老家院墙的土质并不算好,可它硬是凭着细密的根须,扎进砖缝里,一点点向上攀爬,它的藤蔓上长着卷须,会像小手一样,紧紧抓住墙壁、栏杆,甚至是不经意搭着的竹竿,不管多高,都要爬到顶端,再垂下花串,像是在向世界炫耀自己的“战利品”。
有年冬天特别冷,院墙上的爬山虎全冻死了,我以为炮仗花也熬不过去,可开春后,一场雨刚过,枯黄的藤蔓下竟冒出点点新绿,没过半月,便又蹿得老高,比去年更茂盛,母亲说:“这花啊,皮实着呢,你待它好,它待你更好。”果然,那年春天,满墙的炮仗花开得比往年更盛,金灿灿的花串垂到地上,连路过的人都停下脚步,指着说:“瞧,这花开得多喜气!”
我常想,炮仗花大概是个“矛盾体”:它开在最不起眼的角落,却要用最热烈的颜色点亮世界;它看似柔弱的花瓣,却能扛住寒冬的考验;它从不需要精心照料,却总能在最需要的时候,给人一整墙的惊喜。
相守:岁月里的“温柔陪伴”
这些年,见过不少名贵的花,牡丹的娇艳、兰花的清雅、玫瑰的浪漫,却总不如老家的炮仗花让人惦念,或许是因为它开在记忆里,带着童年的温度。
小时候,我最爱在炮仗花架下玩耍,阳光透过花串的缝隙洒下来,在地上织成斑驳的光影,像撒了一地的碎金,我蹲在花架下,看蜜蜂钻进花筒里采蜜,听风过时花串碰撞的“沙沙”声,偶尔会有几片花瓣落在肩头,橙红的,像个小太阳,母亲会摘下最饱满的一串,插在玻璃瓶里,满屋都是它的甜香。
后来离家读书,每年冬末,母亲总会发来照片:院墙上的炮仗花又开了,一串串,一簇簇,像流动的火焰,照片里的母亲站在花下,头发已有些花白,笑容却和炮仗花一样灿烂,那一刻突然明白,炮仗花不只是花,更是岁月的见证者,是家的牵挂,它陪着老墙走过风霜,陪着母亲等我回家,陪着那些平淡的日子,开出最动人的温柔。
每当我看到炮仗花,总会想起老家的院墙,想起母亲站在花下的笑容,它像极了生活中那些平凡却温暖的人——不张扬,不索取,却用最质朴的方式,给你最热烈的拥抱;它也像极了岁月本身——纵有千般风雨,总能在某个角落,为你燃起一串希望的“炮仗”,告诉你:春天,总会来的。
而那些垂落的金灿灿的花串,便是岁月赠予我们,最滚烫的温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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