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是一串蓝,不是那种热烈张扬的蓝,也不是深邃莫测的蓝,而是一种带着点怯生生的、仿佛被雨水洗褪了色的蓝,它们就那么静静地伏在潮湿的墙角,像几颗不小心遗落的、小小的星星,又像是谁不小心打翻了蓝色的颜料,在灰扑扑的墙角晕染出的一小片温柔的梦境。
那是一串什么样的花呢?我凑近些,看见它们细长的茎蔓,柔弱却顽强地攀附着粗糙的墙面,茎上缀着几片心形的、翠绿的小叶子,叶子边缘带着细微的锯齿,透着一股子倔强,而最引人注目的,便是那一串串铃铛似的蓝色小花了,每一朵都小巧玲珑,花瓣是标准的五片,微微向内翻卷,形成一个精致的小喇叭状,顶端还带着一点淡淡的白,像少女脸颊上那一抹羞涩的红晕,它们不是一朵孤独地绽放,而是三五成群,或是七八朵簇拥在一起,沿着藤蔓次第开放,形成一串串、一簇簇的“蓝”,在微风中轻轻摇曳,仿佛在低声诉说着什么秘密。
我伸出手指,轻轻触碰其中一朵,花瓣柔柔的,带着一丝凉意,像婴儿的肌肤,没有浓郁的香气,只有一股淡淡的、混合着泥土和青草的清新气息,若有若无,却让人心旷神怡,这一串蓝,在周围绿色的映衬下,显得格外醒目,又格外和谐,它们不与牡丹争国色,不与玫瑰斗艳丽,只是默默地、安静地绽放着自己的生命,用自己的方式,为这个寻常的雨后,增添了一抹意想不到的诗意和惊喜。
我想起了小时候,外婆家后院也有一片这样的小野花,它们总是在不起眼的角落里,悄悄地开花,悄悄地结果,从不张扬,那时候,我常常蹲在那里,看它们看得出神,觉得它们就像一个个小小的精灵,守护着那些不为人知的快乐,后来,长大了,见过的花多了,那些热烈奔放的名花异卉固然美丽,但这份藏在角落里的、质朴而纯粹的美,却更能触动我心底最柔软的地方。
这一串蓝,它或许没有名字,或许在植物学上微不足道,但它用自己渺小的身躯,诠释了生命的力量,它不需要肥沃的土壤,不需要精心的照料,只要一点阳光,一点雨水,一点缝隙,就能顽强地生长,绽放出属于自己的色彩,它不卑不亢,不争不抢,只是静静地存在,却给了路过的人一份意外的慰藉和感动。
雨后的阳光透过云层,洒下斑驳的光影,那一串蓝在光线下,仿佛也变得晶莹剔透起来,我站起身,带着一份莫名的好心情离开,我知道,下次再来,这串蓝或许还在,或许已经凋零,但那份不期而遇的美好,那份小小的、倔强的生命力,会一直留在我的记忆里,像一抹永不褪色的蓝,温暖着我的心房。
这,就是一串蓝的故事,简单,却动人,平凡,却珍贵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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