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东北杏”,这三个字一出口,便仿佛有股清冽又带着微酸的甜香,从记忆的深处飘散开来,裹挟着东北黑土地的厚重与辽远,它不仅仅是一种水果,更是东北人童年里的一抹亮色,是夏日里的一口清凉,是乡愁里的一缕牵挂。
东北的杏,生得有几分东北人的性格——爽朗、直接,不拖泥带水,它的树,往往不是什么名贵的品种,也不需要刻意地呵护,房前屋后,田埂地头,甚至山旮旯里,只要有一抔土,便能扎下根,顽强地生长开来,春天,当冰雪消融,万物复苏,杏树便迫不及待地抽出嫩绿的新芽,不久便绽放出粉白或粉红的花朵,一簇簇,一团团,像一团团轻盈的云霞,点缀着乍暖还寒的东北大地,也预示着丰收的希望。
到了初夏,杏子便开始从青涩转向成熟,东北的杏,个头不算顶大,却个个饱满圆润,色泽由青转黄,再由黄染上一抹诱人的红晕,像少女羞红的脸颊,轻轻摘下一颗,熟透的杏子果皮薄得近乎透明,能隐约看到里面金黄的果肉,用手指轻轻一捻,果皮便微微裂开,露出汁水欲滴的果肉,那股香甜的气息,便毫无保留地扑面而来,勾得人垂涎三尺。
咬一口东北杏,那滋味真是妙不可言,先是清甜,随即一股微酸的劲儿恰到好处地涌上舌尖,酸甜交织,清爽宜人,瞬间就能驱散夏日的炎热与烦闷,果肉细腻柔软,轻轻一抿,便化作一股甘甜的汁水,顺着喉咙滑下,留下满口的清香与满足,杏核也不浪费,饱满的杏仁,有的甜香,有的微苦,孩子们常常会嗑着杏核,玩着“吃杏仁”的游戏,那是独属于童年的乐趣。
东北杏的吃法,也透着一股质朴与豪放,最常见的便是直接鲜食,最能品尝到它本真的味道,除了鲜吃,勤劳智慧的东北人还会将杏子制成杏干、杏酱,或者用来酿酒,杏干酸甜可口,是冬日里不错的零食;杏酱涂抹在面包或馒头上,简单却美味;杏酒则带着一股独特的果香,醇厚绵长,是农家餐桌上常见的佳酿,这些用东北杏制成的食品,将夏日的味道延续到了秋冬,也承载着东北人对生活的热爱与期盼。
于我而言,东北杏更是一种情感的寄托,每当杏子成熟的季节,总想起小时候在乡下姥姥家,和小伙伴们一起在杏树下嬉戏打闹,争相摘熟透的杏子吃的情景,姥姥会挎着小篮,把最新鲜的杏子摘下来,用清水洗净,递给我们,脸上洋溢着慈祥的笑容,那杏子的甜,不仅是味蕾上的享受,更是亲情的温暖,是童年最无忧无虑的时光。
离开东北已久,城市的超市里也能买到各种品种的杏,却总觉得少了那份独特的“东北味”,或许是少了黑土地的滋养,或许是少了那份乡愁的浸润,但每当看到或听到“东北杏”这三个字,心中总会涌起一股莫名的亲切与感动。
那不仅仅是一种水果,那是东北的阳光雨露,是黑土地的馈赠,是童年记忆里的酸甜滋味,更是游子心中那缕剪不断、理还乱的乡愁,东北杏,它早已超越了食物本身,成为一种文化符号,一种情感的寄托,深深烙印在每一个东北人的生命里,散发着永恒的芬芳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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