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飞燕草”这名字,宛如一幅工笔细描的小景,纤巧而含蓄;可待得亲眼目睹,方知它竟是披着紫云浮于半空的花仙,花茎笔直挺立,仿佛在用一身傲骨丈量天空的高度;而顶端那一串串串起的花序,密密匝匝地向上伸延,便真如一群振翅欲飞的紫燕,正欲腾空而去,将整片晴空染成流动的紫色梦境。 这花并非生来只为取悦人间,它原是山野间的孤高客,生在贫瘠的石隙或疏朗的草坡,不避风霜,亦不择沃土,每一朵花瓣都如薄绡裁成,紫得深邃,蓝得纯粹,边缘又透出几分清冷的灰白,宛如被月光漂洗过,风过时,花茎轻轻摇曳,满枝的“飞燕”便上下翩跹,似在无声地练习着一场盛大而孤独的飞行,它们不似牡丹那般张扬,也不似玫瑰那般甜腻,只以一身冷艳的紫,在天地间撑开一片独属自己的苍穹。 古时文人笔下的飞燕草,总带着几分孤高清绝的影子,有人赞它“青青紫燕欲凌空”,道尽其向上的姿态;亦有人怜其“独立空庭影自怜”,暗合其生在僻野的寂寥,它从不与群芳争春,只在夏末秋初悄然绽放,恰如一位隐逸的诗人,于无人处独对清风明月,将一身风骨化入花语。 可这看似柔弱的花朵,骨子里却藏着倔强,它的全株有毒,却也因此少有虫豸侵扰,只将生命的热力悉数倾注于那一抹紫,农人偶然摘下几枝插在粗陶瓶中,不数日,满室便浮动着清冷的幽香,仿佛连空气都被染上了几分山野的灵气,孩子们见了,总爱踮脚去够那最高的花串,嘴里念着“飞燕飞燕,带我上天”,却不知这花原是生来就向往高处的。 飞燕草早已从山野走入庭院,甚至被园艺家培育出种种色彩,可我总爱在记忆里寻那最初的紫——是山风吹不散的倔强,是贫瘠里长出的风骨,是即便知道有毒,仍要向着天空飞去的孤勇,原来所谓“飞燕”,从不只是形态的摹写,更是一种灵魂的姿态:生而向上,即便孤独,也要活成一片浮空的紫云,在属于自己的天空里,永远飞翔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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